经济学研读：构成平行世界的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

　　经济学研读：构成平行世界的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主要有三个方面的问题。

　　1.实体经济VS数字经济和平行世界的形成

　　自人类文明开始，人类经济活动主要发生在开发和加工物质资源的领域，形成了第一和第二产业。工业革命和工业化促进现代加工业的形成与发展，将工业品的生产和加工推到历史最高水平。后来居上的第三产业，或者所谓的服务业，本质上依然是第一和第二产业的延伸。以传统三次产业所对应的人类经济形态，即是物质经济形态。在物质经济形态下，需要能源和交通产业作为基础结构。

　　自20世纪后期，GDP和人均GDP逐渐成为衡量物质生产增长的最重要指标。但是，自1970年代初，人们开始观察到，工业社会开始走向临界，科学技术和知识开始改变传统的经济形态。1973年，美国经济学家贝尔在奥地利萨尔茨堡提出了后工业化社会的概念，开始了思考新经济的先河。在后来的半个世纪中，因为IT革命、互联网兴起，大数据、云计算和AI技术开发，一个有别于传统物质经济形态的“新”经济逐渐得以形成和发展。人们将这个“新”经济形态称之为“知识经济”“信息经济”“互联网经济”“平台经济”，还有“虚拟经济”和“观念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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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年，因为数字化对经济的影响深化，“数字经济”概念开始流行。“数字经济”概念更为宽广，可以涵盖其他“新”经济概念。因为，“知识”“信息”“互联网”“平台”“虚拟”和“观念”，最终都可以实现为“数字”也就是“code”描述和表达。进入2010年代末期，一个传统的物质经济和数字经济的平行格局趋于形成。

　　一方面，历史悠久的传统物质经济，仍旧是保障人类生存的基本经济形态，需要全天候运营，为亿万民众提供就业机会，获得收入，养家糊口，需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在今天，处于饥寒交迫和物质生活资料绝对匮乏的人口越来越少；另一方面，科技和创新推动形成的“数字经济”因为高度数字化，具有易于切割、组合、流动特征，全面崛起，形成了新的产业群，在世界发达国家里正在走向与传统经济“平分秋色”。

　　比较处于平行状态的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可以发现如下几个明显的差别：

　　（1）传统经济受制于宏观和微观的差别，成本约束显著，总需求、总供给的关系刚性强；数字经济打通宏观和微观，总需求、总供给的关系弹性大。

　　（2）传统经济具有日益增强的生产能力，伴随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劳动密集型行业减少，可以用非常有限的人力维系78亿人类基本生存的物质资料；相反，因为数字经济的扩张，开始创造不断增加的就业机会。

　　（3）传统经济活动存在于相对稳定的“时空”，而数字经济活动是多维度的，突破牛顿经典物理学的空间。前几年沃尔特·艾萨德（Walter Isard）所著《区位与空间经济》一书，提供了现代经济活动的空间模式。例如，农业受春夏秋冬和土地的约束，思想和艺术生产不受时空改变的影响。

　　（4）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的生产要素不同，信息和数据不是传统经济的生产要素，却是数字经济的要素。

　　（5）传统经济的机制导致产能过剩、产品过剩和资本过剩，经济危机正在常态化；典型的数字经济危机还没有案例。

　　（6）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的“资本”的内涵、机制、功能和地位都发生改变。今年是马克思两百周年诞辰。马克思所研究的资本是工业经济时代的资本。在数字经济时代，知识、智能、信息、数据都成为资本。数字流动性最强，不受时空限制，可以随时交易，这是资本的基本观念的革命。

　　（7）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具有不同的财富结构和衡量财富的尺度。特别需要指出，传统经济和数字经济处于非均衡的发展状态。数字经济受信息爆炸和知识爆炸的直接影响，全面加速。

　　2.数字货币对数字经济的赋能

　　2008年末，以中本聪关于比特币的文章《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作为标志性事件，数字货币正式走上历史舞台。中本聪是谁一直有争议，其实没有太大意义。认为创造比特币的中本聪是一个团队，属于比较合理的推测。这是一支有着共同理念和科学训练有素的团队，具有将数学、密码学、计算机科学、信息学，甚至货币金融原理加以综合和创新的能力。中本聪团队凭借技术、智力和脑力的长期积聚，还有想象力，在2008年那个特殊的时点上，创造了比特币，一种崭新的数字货币形态。

　　一直到2018年5月，比特币的历史不过9年而已，已经并正在形成不断放大的影响。现在比特币的市场价值是惊人的，比特币的市场成交价格超过8000美元，成交额为60多亿美元。而中本聪团队为创造比特币所支付的可以数量化的直接成本，例如耗能成本，相当有限，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也就是说，比特币的产生没有消耗任何原材料和物资资源，几乎是零能源消耗，却形成了改变历史的冲击波和颠覆力量。比特币是数字货币，至少是数字资产。但是，比特币价值的实现需要通过市场交易，并通过美元价格加以显示。

　　即便如此，并不可能全面反映比特币的真实价值：

　　（1）比特币具有强大的繁衍基因。以太坊和数不胜数的各种山寨币就是证明。

　　（2）比特币和因为比特币所产生的数字货币，对形成货币体系的效应。

　　（3）伴随比特币和数字货币所产生的新业态和产业链。

　　（4）数字货币对数字经济的“赋能”，数字经济因为数字货币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数字货币和数字经济将进入不可分割和相互作用的状态。在不久的将来，没有数字货币作为媒介和价值尺度的数字经济和没有数字经济作为基础的数字货币，都是不可想象的。上述四点，很难做出一个定量的结论。但是，无论比特币和数字货币的价值怎样继续波动，其价值的持续上升是趋势。

　　表象上看，比特币和数字货币是基于技术的新型货币形态。但这不是说比特币没有人文主义的底蕴。其中不难看出哈耶克在《货币的非国家化》里的思想的影响。哈耶克认为，当代货币就是法币信用货币，法币信用货币的物理形态是基本没有技术价值的纸币，国家是法币的主体，决定货币发行的数量。民众没有可能改变政治体制，没有可能挑战国家对货币的垄断，不存在对货币发行数量的话语权。事实证明，基于国家威权的法币，本质上都是一种通货膨胀式的货币。所以，哈耶克主张货币非国家化和货币竞争。但是，哈耶克时代不存在实现货币非国家化的技术条件和社会条件。2008年，比特币做到了。

　　3.区块链VS平行世界

　　区块链是怎么产生的？好像是横空出世，如同《西游记》的孙悟空，其实不然。因为区块链是支撑比特币的技术，自2009年1月3日第一个序号为0的创世区块诞生，得以被关注。之后，区块链技术显示了它的独立特征，因为可以广泛应用于产业和社会组织活动之中，故得以广泛传播。其实，区块链的原理和技术早于比特币。比特币对区块链基本上是“拿来主义”。当然，有这种“拿来主义”的意识和能力，已经了不起了。说到底，区块链本质是数学、密码学、计算机科学等学科的一种集合形态。例如，支持区块链技术的哈希函数、梅克尔树，追根溯源，就是数论和微分方程。　　

　　当然，区块链最终需要硬技术基础：计算机、互联网，还有其他智能工具。而硬技术的核心是“芯片”。没有这样的硬技术，区块链也只能是一种构想。进一步说，区块链集合了自1950—2010年代IT革命、密码学和数学，以及互联网的成功。区块链是个集大成者。在现实中，区块链是建立在数学科学、计算机基础上的一种框架和应用空间。从本质上讲，它是一个共享数据库，存储于其中的数据或信息具有去中心化、分布式存储、共识机制、不可篡改、全程留痕、可以追溯、集体维护、公开透明等特点。

　　但是，区块链本身看不见，摸不着。区块链的价值需要通过应用载体得以实现。比特币就是区块链的一种载体。如果希望区块链的效应可以像一般技术那样，可以随时随地表演，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认知区块链复杂体系，不仅需要“形而下”的技术常识，也需要“形而上”的思维方式。区块链应用场景很多。现在人们所讨论的区块链尚处于早期阶段，还有极大的发展空间。在区块链发展过程中，会逐渐形成区块链自身和被区块链改造的产业群。

　　区块链的最大价值在于：

　　（1）形成数字经济的基础结构。数字经济的生产要素是大数据，大数据的采集、存储和加工需要区块链技术。

　　（2）成为数字经济和传统实体经济平行世界的桥梁。唯有区块链可以打通两种经济形态，将有价值的资产数字化，并与交易平台结合实现价值流动。从长程看，区块链最终拉近两种经济形态之间的距离和实现相交。

　　（3）改变自农耕时代至工业时代的人类经济组织形式。设想一群人来到《鲁滨孙漂流记》里的那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如果一切从零开始，为了维系“岛民”可持续生产和交换活动，避免不公平分配和利益冲突，最佳选择是根据区块链原理和规则组织非中心化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