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鹭：数字人民币引领数字经济新发展

　　今年全国“两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加快数字化发展，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而当前正在加速推进的数字人民币就是推动数字经济更好发展、助力我国数字经济新优势的一个重要载体。数字人民币发展问题也引起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的关注，多位代表和委员围绕数字人民币的安全可控、普适包容、应用场景、跨境交易等问题提出建议，特别是来自上海、香港、湖北、广西等多个地区的代表和委员提议将本地纳入数字人民币试点范围。这表明此前数字人民币的试点有序推广不仅使得数字货币概念被社会大众所接受，而且已经在全国产生了积极的示范效应。

　　实际上，在中共十九届五中全会上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就已经明确提出要“稳妥推进数字货币研发”。“十四五”期间，数字人民币作为中国的法定数字货币（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CBDC）新形态，在服务于现代财税金融体制建设和货币供应调控机制完善的同时，也将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将金融领域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发展带向新的高度。

　　数字人民币对于我国货币政策的实施将会起到正面的促进作用。国内外研究表明，数字货币对于货币政策和金融体系都会产生影响，但是影响的好坏和程度取决于数字货币具体的机制设计，比如是批发型还是零售型、是否计息、适用范围等。具体到实践中，还与各个国家不同的货币发行体系、货币供求关系、数字经济发展阶段以及金融基础设施完善程度等条件密切相关。我国的数字人民币在全球数字货币研发中处于相对领先阶段，数字人民币的设计定位、管理模式和运作机制都相对清晰。目前，数字人民币仅作为M0的替代，采取中心化管理的双层投放模式。这样的机制设计可以提高货币政策信贷传导渠道的有效性，为货币政策的精准调控和“直达实体”提供保障。但也应认识到，数字人民币还未大规模铺开，对于货币政策实施效果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验证。

　　同时，数字人民币的双层投放机制设计不仅可以带动科技公司的技术创新，还可以促进商业银行提高数字货币应用的技术水平，进一步加强数字化转型和金融科技能力建设。因为数字人民币的发行由央行负责，而流通服务则由商业银行和第三方支付机构共同承担。比如，春节期间各地发放的数字人民币钱包，很多科技企业都参与其中，不仅为消费场景提供运营服务，还为政府提供解决方案，商业银行更是扮演了重要的金融中介角色，为用户提供了多样化的创新服务。显然，在新的支付生态和新的数字经济模式下，数字人民币也将产生直接和间接的“溢出效应”，引领金融行业的数字化转型。

　　数字人民币项目也被称为DC/EP（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即数字货币和电子支付系统。也就是说，法定数字货币是数字人民币的基本属性，而电子支付形式是当前数字人民币的主要功能。

　　随着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的飞速发展，电子支付特别是移动支付也逐渐成为重要的金融基础设施，为金融体系高效运转和人们的经济活动提供了便捷的服务。就大众的接受程度而言，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无疑是使用率最高的两种代表性移动支付工具。那么数字人民币作为一种新的电子支付工具，与微信支付和支付宝相比有何本质区别？未来会形成怎样的竞争和共存关系？又会对民众的日常经济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

　　如前所述，数字人民币与普通移动支付工具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其前面的“法定数字货币”属性。作为现金也就是M0的替代，在应用终端的数字人民币可以简单理解为装在电子钱包里面的数字化的现金，而这个数字现金的使用不需要再通过银行存款进行转移。显然，微信支付和支付宝等传统移动支付工具并不具有此项功能，它们只是电子化的“钱包”，而支付所需的钱包里的“钱”仍需经过银行系统来实现转化。正如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所言，“微信支付、支付宝和数字人民币不在同一维度上”。

　　在此基础上，数字人民币经过一系列的机制设计，相对而言在安全、效率、场景和覆盖度方面具备明显的优势。首先，数字人民币由人民银行发行，属于国家主权货币，采取央行-商业银行-公众的“双层投放”模式，在安全性上无需多言；其次，数字人民币是不计息的，不会产生额外交易费用，因此是一种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的支付方式；再次，数字人民币可以无须依赖移动网络而实现“双离线”支付，换言之，“移动支付”的前提是移动互联网和移动终端，与之相比数字人民币无疑对应着更加广泛的使用场景；最后，数字人民币项目是国家提供的金融基础设施，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对全体民众提供相同的金融服务，不仅不会拉大“数字鸿沟”，还可以弥补不少移动支付难以覆盖的用户群体。此外，未来数字人民币一个重要的场景拓展是在跨境支付和海外投融资领域，能够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助力。

　　但是，尽管具有上述优势，数字人民币与传统第三方移动支付并不存在明显的替代关系。原因在于，一方面，数字人民币只是现金的替代，通过电子支付的方式更加适应数字经济的发展潮流，增加了民众的支付选择方式，设计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取代第三方支付；另一方面，在移动互联的世界，微信支付和支付宝等工具通过构建比较完整的金融生态系统，不仅具有很高的用户粘性和移动优势，也为普惠金融发展和服务实体经济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支持。因此，二者之间还可以形成一定的互补关系。

　　随着数字人民币试点范围不断扩展，数字人民币与大众生活的结合程度还将进一步提高。特别是在各种C端（消费者市场）场景之下，数字人民币的金融服务功能也将不断丰富。而其中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正如移动支付和其他金融交易中会出现电信诈骗一样，未来基于数字货币的电信诈骗可能会成为新的问题。这需要用户和消费者提高自身的鉴别能力，并加强对于法律和金融知识的学习。此外，政府部门也应当在数字人民币推广过程中，更加注重培育公众的风险防范意识和普及数字金融常识，结合数字人民币的普及针对中老年人加强预防电信诈骗的宣传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