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鹏有个相声,他说,他有个神奇的发现——“一”有三种读法:伸出一个手指,此时念“疑”个,举起个百元钞票,此时念“艺”百元,一个字有三种读法,你说神奇不神奇?
捧哏的问:你研究这些,有什么用?
这不禁让人想起孔乙己“回字的四种写法”。
笑过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有些时候,我们“古典媒体人”所看中的新闻价值,其实就是“回字的四种写法”。
区块链最火的去年,区块链领域之外的投资人,自称为“古典互联网投资人”,于是,有人把除了新媒体外的传统媒体均称为“古典媒体”,包括报纸、电视台、互联网,我比较认同。
产品价值再思考
某天,一位古典媒体人发了个朋友圈:某某去世、某某离婚,我们媒体均早于国家通讯社一个小时发出来,说明我们媒体的正在崛起而且势不可挡!我忍不住在后面留言:可是,这有什么意义?这个消息,除了媒体人,绝大部分读者会在乎晚一个小时看到吗?(后又删掉,因为醒悟了这种留言没意义,大家不在同一个时空)。
那些年我们阅读媒体产品的渠道,如今正待出租
抢时效性、单纯追求发行量,曾经是古典媒体体现自身价值的法宝,但是,新媒体时代,严重产能过剩的媒体领域,这些只能是雕虫小技了,根本无法抵挡被新媒体颠覆的宿命。
这让我一直在思考:媒体的价值到底是什么?甚至,一度在想,媒体到底有没有存在价值?
政治经济学认为,供自己使用而生产的是产品,具有使用价值。为了与他人交换而生产的是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的两重性。
产品一定是由人的劳动产生,而商品泛指市场上买卖的所有物品。可以不是由劳动产生,比如旅游资源等。商品范畴大于产品范畴。
商品是为了出售而生产的劳动成果,是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是用于交换的劳动产品。
恩格斯对此进行了科学的总结:
商品“首先是私人产品。但是,只有这些私人产品不是为自己消费,而是为他人的消费,即为社会的消费而生产时,它们才成为商品;它们通过交换进入社会的消费”。
那么,新闻、媒体是商品还是产品?具有价值、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吗?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难以分清新闻是不是商品,但是,媒体绝对是商品,这应该无异议的。
既然是商品,就应该按照经济规律生产、销售,这才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事实上,由于媒体的特殊性及独特性,古典媒体并未理顺这个产业链上下游的关系。
生产环节
毫无疑问,商品的生产环节是一个车间流水线生产、加工组装的过程,在这个环节里,新闻产品流水线上的“工人”至少包括:记者、编辑、美编、校对,所以,很多人调侃这些人是“新闻民工”,其实不无道理。注意,“民工”在一件商品中所得到的报酬是非常有限的,这也是很多记者编辑收入低的原因之一。
之后进入加工组装环节。
加工组装环节是由美编校对印刷厂组成的,这虽然是属于纯工业化生产环节,但却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所以,一直以来,这个环节的工人收入稳定,无论加工组装出多么丑、多么没有美感的媒体产品,都是固定铁饭碗岗位(虽然可以换人)。所以,这个环节的工人只要多加工组装产品,就能多挣钱。
此时,才是一个完整的可销售的商品——媒体产品。
销售环节
多年来,因为抢时效性,古典媒体做出来的产品大多很粗放,各种新闻堆砌,偶尔还要夹带点私货(软文、关系稿等),这种产品就走向市场了,就这种不成熟的商品,还卖得出去,是不是销售人员很厉害?所以,一般媒体媒体销售人员赚钱比“新闻民工”多。
而在媒体上做增值服务的版面销售人员挣的更多,因为广告是在不增加产品成本的情况下,增加了数万收入,无本万利,属于增加附加值,所以,广告销售、版面销售人员收入要高很多。
媒体产品的价值
全世界都在回归产品本身的今天,抛开价值不关注的媒体,都是没有思考过成本与价值的匹配问题。
商品的价值,不能不关注成本与利润,而OFO等等很多如共享单车一样烧钱获客的项目,就从来没有关注过成本与利润,因为创始人和资方都曾经坚信只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市场做足够大,就一定会有利润,于是,严格算起来,一辆共享单车的实际成本远远高于500元/天(做为公司运作,一辆单车的成本中,应该至少包括运营维护、修理、损坏等等环节及人员工资、办公场地、市场宣传推广等费用),于是,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里以OFO为例,是想说媒体产品的成本和利润。
2018年新京报年度颁奖晚会上,宣布2018年实现1000万盈利,看到这个数字,每天被考核KPI的营销人都暗笑了:
600人的庞大团队,人均创造剩余价值1.67万/年,平摊到每天,仅仅45元,远不如门口卖鸡蛋灌饼的夫妇赚得多。
据1月31日人民网公告,人民网预计2018年利润超过2亿,第三方内容审核收入暴增166%,很多媒体人好奇,并没有清晰地表述这暴增的“第三方内容审核”到底是什么?
人民网总裁叶蓁蓁在2018当年8月的一篇公开发表文章论述了第三方机构的内容风险管理的服务,文中称:“希望有一个权威、公正、专业的第三方机构为内容风险管理提供服务”——在人民网举办的一次研讨会上,这一呼声成为各网络平台的共识。人民网希望通过不断尝试并落实以上措施,真正建立起切实有效、服务社会的内容风险管理平台,为主流价值护航,提升舆论引导力,为营造天朗气清的网络空间做出更大贡献。
除了利用“利用第三方内容审核平台”,发挥自身在政策把控精准、审核人才丰富、培训体系完善等方面的优势,服务于其他内容平台之外,人民网还通过战略合作、投资入股等形式涉足内容审核产业。
仔细研究,很容易理解了,就相当于生猪肉屁股上的那个蓝戳。
猪屁股上的这个戳盖起来责任重大
问题是,盖这个戳责任重大,不可能随便盖的。还是要编辑人工审核。那这就可以理解为一个编辑外包业务了,用工业化思维理解,就是另一种OEM——和当年的富士康一样,要靠拼低人力成本赚钱了。
是的,传统媒体的问题在于人力成本与利润不匹配。
正如媒体一直纠结的版权问题、洗稿问题,其实完全可以用区块链技术解决,关键是,成本与价值匹配吗?
著名的科斯定理认为,只要财产权是明确的,并且交易成本为零或者很小,那么,无论在开始时将财产权赋予谁,市场均衡的最终结果都是有效率的实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
当媒体还无法解决最基本的成本与利润问题时,市场均衡的最终结果,都会实现资源配置的最优——被轻资产甚至轻生产团队的自媒体、新媒体分流去最大的经济效益。
当然,“帕累托最优”的前提条件是生产技术和消费者偏好都是不变的。但实际情况是,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变化,不仅生产技术在变化,而且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
恰好,媒体的生产技术正在变革时期。